二货沙雕缺爱攻VS情感淡漠人类受

异世造神br/第一章公知台上县令审案

烈日当空,晒得人昏昏欲睡。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药香,耳边传来破碎的说话声。

“祁大哥……坐……等一下……”

“祁大哥……水……”

“祁大哥?”

声音一声声越来越清楚,最后猛地撕开蒙住五感的薄膜,世界陡然清晰。

“啊?”林瑜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小童,不知所措。

“祁大哥,喝点水。”小童见林瑜反应迟钝,直接把碗口送到他嘴边。林瑜低头咽下水,长舒口气,胸口憋闷的感觉消散呼吸顺畅了。

小童一手喂水,一手贴心地给林瑜顺后背。关切地问:“好一点没?”

“谢谢小军。”林瑜笑着致谢。

小童抿着嘴羞怯一笑,随即可靠地道:“祁大哥还喝水吗?我再去找茶棚老板要一碗。”

“不,不用。”林瑜摆手。“可以了。我歇一会儿就好。”

“哦。那你坐着,我去把碗还了。”说着往街头跑。那里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柳树,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,树荫下四根竹竿支起一张篾席,篾席下穿短衫的汉子守着简陋的茶摊——这就是小童口中的茶棚了。

小童奔茶棚而去,双手递还茶碗,鞠躬道谢,短衫老板憨笑着摆手。还完茶碗,小童朝林瑜跑回来。

这一幕像质感厚重的历史片中一个精心拍摄的片段。

然而这不是历史片——这里不是精心布置还原的拍摄现场,也没有摄像机记录下眼前这一幕——这就是林瑜现在的生活本身。

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林瑜忍不住叹气,心中吐槽:穿越的第三天,还恍然在梦中。

一切都发生的突如其来莫名其妙——他不过是在自己家阳台上打了个盹儿。仅此而已。再睁开眼睛,就变成了凤朝的小游医祁欢。

祁欢七年前被游医济安收为弟子,之后跟随济安四方行医。半年前走到临山县的时候,济安身体不适,病倒了。

常年生活艰苦,旅途劳累,加上年纪大了,济安的病时好时坏,断断续续,最终没有熬过去,在半个月前与世长辞。他临死前嘱咐祁欢要继续潜心修习医术,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,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是从千百种病症中练出来的。嘱咐祁欢不要办葬礼,只带着他的骨灰,在路过江瑜县时,把他安葬在老家。

祁欢为师父守灵七日,之后便准备遵照师父的心愿,带他的骨灰回家乡江瑜县安葬。

没想到临行前,祁欢自己也病倒了。他一直操心师父的病情,这半年都没能好好休息,现在尘埃落定,心弦一松,人就受不住了。

然后,就是三天前,林瑜从祁欢的身体里醒过来。

这些信息小部分是从环境和物品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的,大部分则是听小军说的。

小军,就是刚才照顾林瑜的小童,是隔壁吴氏夫妇的独生子,祁欢就是租住的他们家的院子。从小军的描述里,林瑜得知,这对热心善良的夫妇在祁欢照顾师父的半年里,给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。祁欢病倒后也一直是吴家在照顾,两夫妻担心祁欢病情,甚至让小军住过来夜里守着他。

“唉。”林瑜想到这里,又叹一口气。

祁欢和济安本来身家就不富裕,济安有点理想主义,属于为了医学研究全身心奉献的理科生,从不为自己的生活条件考虑,连带着祁欢也被影响。他们大部分的钱在济安治病的这半年被花的七七八八。等到祁欢处理完所有事情,准备离开的时候,已经身无分文。

所以,祁欢生病后所有的花用,都是吴家垫付的。

也就是说,林瑜一睁开眼睛,就拥有了生命馈赠给他的第一份礼物——一笔带着人情味的债务——既暖心,又沉重。

林瑜见小童回来了,停住思绪,撑着膝盖站起来。眼睛往前方人群一扫,立刻捕捉到熟悉的白身影,心安下来。

算了,多思无益。林瑜心道,既来之则安之。哥也来了,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。

小童已经跑回来,脸上挂着几串汗珠。他顺着林瑜的视线看去,看到重重的人墙,叹口气,遗憾地说:“我们来晚了,挤不进去了。”

林瑜奇怪:“他们挤在那里干什么?”

“听县令审案。”

小童说着摇了摇林瑜的手,愧疚地道歉:“对不起祁大哥,是我拉你出来陪我凑热闹。不然你也不会中暑难受了。”

林瑜揉揉小童脑袋,笑着说:“是我昨天说想出来走走的。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。”声音温和包容。

又学小童的语气,调侃道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中暑了,还要麻烦你照顾我。对不起啊小军。”

小童听完莫名感觉耳朵有点痒,抬起两只手掏耳朵。

林瑜乐了。“你是想掏干净耳朵,好听清楚那边县令说了什么吗?”

小童脸蓦地红了。捏着林瑜的手不说话。

他们站在墙脚阴影下,太阳晒不到,远远听着人群叽叽喳喳讨论今天的热闹。小童显然有自己的八卦来源,他一边竖着耳朵听,一边给林瑜讲。

“县令审的是菜市桥那边成衣店的张掌柜。”小童说。

林瑜经过这两天和小童的聊天,十分知机地问:“他犯了什么事?”还加上自己很外行的推测,好给讲述者增加成就感。“衣服不好被客人告了?”

“当然不是!”小童回。同时给林瑜一个嫌弃的眼神,看得林瑜十分可乐。

“买卖纠纷的小事情哪里需要劳动县令在公知台开审。”小童说着,神秘兮兮地抬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,林瑜配合地弯腰凑上耳朵,只听小孩用讲鬼故事的夸张恐怖语调说——

“张掌柜用鬼故事吓唬人,被发现了!”

林瑜:……。

感觉吴小军小朋友在考验自己。这种先扬后抑的反向套路冷笑话,该怎么配合?

思考片刻,林瑜演技浮夸地瞪圆眼睛表示惊恐,用同款讲鬼故事语调反问:“他竟然做这样的事情?!”

小童显然很满意这个反应,脸都激动红了,抿着嘴唇拼命忍住尖叫,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
平复了一下情绪,他扯了扯林瑜的衣袖。后者无奈地俯下身,再次把耳朵凑过去。

“我是听张小胖说的。”一边说,一边紧张兮兮地警惕四周。“他说,他爹不许他吃糖,他就哭,他爹张掌柜就讲鬼故事吓唬他不许他哭。”

“嗯。”林瑜表情严肃地应声。同时心中同情张掌柜一秒,家里有这么个熊孩子。

然后继续配合小童的表演。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:“他讲了什么?”

小童先是惊恐,后又踟蹰,等对上林瑜好奇的视线,他纠结了一下,最后咬咬牙,仿佛下定了决心。

这一系列的表情传递出来的情绪,让林瑜也跟着慎重起来。心中猜测,难道这个鬼故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,其中莫非涉及了什么残忍禁忌的话题?

如此一想,就要制止小童,让他别说了,然耳边小童的话已经传来——“他说好哭的小孩会被夜姑婆抓走吃掉。”

林瑜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。这……

林瑜一言难尽地看着紧盯自己等待回应的小童,再次感受到了对他表演能力的考验。然鹅,这不是他一个表演青铜该匹配的等级!

还好,这时人群传来骚动,成功转移了小童的注意力。不用配合小孩的表演,林瑜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
闹哄哄的人群仿佛被施了静音魔咒,人群都面朝公知台仿佛屏气等待着什么。片刻,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人群中央的公知台传来——“子不语怪力乱神!”

这一声犹如惊雷落耳,听得林瑜精神一振。

人群在沉寂后猛地爆发热烈的掌声,小童也跟着激动地鼓掌。林瑜一边奇怪,一边敷衍地拍手。“奇”那句话震人的效果,“怪”大家诡异的H点——这有啥好鼓掌的?

鼓完掌,人群便散了。脸上俱是满足的表情。他护着小童站着原地,等人流过去,免得小孩被挤到。耳朵则捕捉到人们意犹未尽讨论这次公知台开审。

“只判了三个月的苦役,太轻了。”

“认罪态度好……”

“……夜里叫的是夜猫子。”

“我们知道是夜猫子,小孩子不知道啊。自然学习要从小抓起!”

“对。小孩子从小就要好好教。”

林瑜:……。这是什么现实魔幻片?为什么都听懂了,却感觉没听明白?

热闹散去,街面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睛的青年站在路口。是在等他们。林瑜揉了揉小童脑袋,抬头笑着说:“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

“嗯!”

小童显然也听到了别人的讨论。他问林瑜:“祁大哥,你见过夜猫子吗?”

林瑜想了一下,问:“是猫头鹰吗?”

“猫头鹰?它长什么样子?”小童好奇。

“是眼睛圆溜溜的,毛乎乎的,有一对猫耳朵的,很可爱的,一种鸟。它们白天睡觉晚上捕猎。会抓田鼠。会咕咕咕咕的叫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小童探讨学术问题一般,点点头,自己总结道:“长得像猫,咕咕叫,还夜里叫,难怪叫夜猫子。”又补充道:“叫夜姑婆也行。但是张掌柜说它抓小孩,也太坏了。”

林瑜想到猫头鹰可爱的歪头杀,觉得诬陷它们抓小孩,确实很坏。于是点头表示赞同。

他牵着小童,由对方带路往家走。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薛佳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后面,就转头问他:“你觉得呢?”

“啊?”小童闻声抬头,见林瑜向后看,也跟着回头,身后什么也没有。于是回道:“我觉得不应该吓唬小孩子。当然小孩子也不应该总是哭。”

林瑜笑了。他又看了眼薛佳,对方几步跟上来,和他们并排。“这样的案子,县令公开审理,似乎不合常理。但是民众似乎很喜欢这种公审,听他们的聊天议论,似乎人人都有不信谣不传谣的意识。”

“啊!”林瑜在人群外跟小童说话,只知道人群议论纷纷,倒是没注意他们具体说了什么。听完薛佳的总结,忍不住点头:“不迷信是好事。”

“啊?”小童再抬头,皱着眉想了一下,接话道:“嗯。我要学好自然科学,不迷信!”

“哈哈。好。”林瑜笑着揉了揉小童的脑袋。

三人一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,终于到家。

一条小巷,两边都是民居。小童站在一个小院门口,转头同隔壁门口的林瑜告别:“祁大哥,你回去好好休息哦。我明天再找你玩。”

“好。你也好好休息。”

亲眼看着小军回到家关上门,林瑜才回自己家。他取笑薛佳:“哥你还是不招小孩子喜欢,小军都不跟你说话。”

“嗯。”

异世造神br/第二章呼吸灯闪梦境初见

林瑜和小童看完热闹各自回家,时间已经是傍晚。太阳西斜,橘红色阳光斜照进来,给爬满院墙的爬山虎镀上一层金辉。

祁欢租住吴家的这个小院构造简单,一口井,一颗树,三间房。

祁欢的家当更简单,师父济安的骨灰坛,一个双肩背“行李箱”。

“行李箱”林瑜研究过了。藤编木制,分上中下三层。上层放着银针脉枕穴位图等中医看诊的器具;中层有切刀、冲桶、研钵木杵、锉刀等处理草药的工具,下层只有一件衣服。

傍晚时分,暑热渐褪,仰头看,天空仿佛比白日更加辽阔广博。

林瑜坐在门槛上,看着天边变换的晚霞,脑中思绪翻滚,腹中愁肠千结。他拿起木杵在指尖转动,随意地跟薛佳抱怨:“哥,怎么办?我不是医生啊。我学美术的。”

薛佳双手插兜斜靠着树干,面无表情。他手长腿长,平时都是兰芝修竹的气质,此刻的光影效果下,竟有种时尚炫酷的味道。

林瑜很少看到他哥这样,十分稀奇。看着看着,莫名生出他和手里的木杵相似的感觉。

低头看看手里的木杵,再抬头看看长身而立的薛佳,林瑜噗嗤一声笑了。木杵上自带的木纹纵展开,像风衣轮廓;其一头有三杠划痕,-_-大概这样,面无表情的感觉,跟他哥竟有几分神似。

思想上开了个小差,打散了林瑜的忧愁。

“哥!”林瑜见薛佳不答,又喊了一声。

“嗯。我也没学过医。”

“哥——”

薛佳无奈,道:“但是,你看过一些医学相关的书籍,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。”

“有用吗?!”林瑜坐直身体期待道。

“大概率没用。”薛佳坦言。

“……”林瑜又缩回去。

薛佳转头看着林瑜,说:“三年三年又三年,医生没有那么容易做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算了,先不想这个。”林瑜突然转移话题,兴致勃勃道:“你说我画一套花样送给吴大哥家怎么样?”

薛佳没有回应,林瑜自顾自往下说:“我问了小军,他说他家的衣服都是他娘缝的,衣服上的竹子我看着感觉不错。”

“也就是说,吴大嫂会刺绣。但是绣工的竞争力可能不强。如果有讨巧的图案,给绣品提升点竞争力,说不定能给他们家增加点收入。”

“嗯。”薛佳应了一声。

“哥也觉得不错吧!受了他们帮助,总要回报一二的。”

林瑜解决了一桩心事,心情不错。接着往下说:“今天跟小军往街上走了一趟,我大概记了下路。明天我们自己上街去看看,先找份工作。”

“不管以后怎么打算,先要能养活自己,还要把房租药费还了。”

“对了,还要攒去江瑜县的路费。”林瑜劈里啪啦定下短期目标,斗志昂扬。

“嗯。”薛佳应声。

太阳慢慢移到地平线以下,林瑜的影子被拉得老长。他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,起身去厨房烧水做饭,边问:“哥,你想吃什么?今天烤地瓜吃可以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好嘞。”林瑜说着自己哈哈先笑了。狡黠道:“其实只有地瓜。”

“但是可以选择烤还是煮。我觉得烤的比较香。”

“嗯。”

林瑜把木杵别在腰上,心想他哥话也太少了,这么多年一点没变的。

灶膛里亮起火光,一个人的声音驱散了小院里的孤寂,地瓜的甜香慢慢扩散出来,香味仿佛带着生气和活力。

太阳彻底不见,大地的温度慢慢褪去,黑暗加深,夜幕降临。

林瑜躺在床上,扭头看见薛佳已经睡了,安心地闭上眼睛。

***

扑通扑通,像心跳,像无力的挣扎。林瑜走在虚空中,四周一片黑暗,唯有前方一点亮光。

看着这不科学的场景,林瑜放心了——是做梦。

他大胆地朝亮光走去,走近了发现,那一点亮光周围弥漫着黑雾。

“疼……”

“嗯?”林瑜四处转看,最后把目光重新集中到亮点上。“是你在说话?”

“……疼”

确定了,是它。

“哪里疼?我可以帮你吗?”林瑜问。然而亮点似乎只会一个字。

“……疼……”

林瑜抬手挥散一些黑雾凑近了查看亮点,它像手机的充电呼吸灯,又小又弱的,微微亮的,小到极致自然萌!可爱!

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林瑜双手把“呼吸灯”拢住,隔开了黑雾,仿佛把它捧在手心。

“……药神……”

“好名字。药神你好,我是林瑜。你哪儿疼?要不,我,给你揉揉?”

嗯!他不是想rua萌点,而是担心小家伙身体。理直气壮.jpg。

“我是药神……”

“嗯,你是药神。”林瑜严肃点头。他下午刚经过了吴小军小朋友的考验,表演能力已经不再是青铜级别,而是青铜PLUS。哄起小萌物不在话下。

“我是药神。”

“你是药神!”林瑜语气更加严肃真挚。心里甚至脑补了小小的“呼吸灯”里蹲着一个更小的尖耳朵的,有翅膀的,草药小精灵——这也太萌了!

“……”

大概是被林瑜的真挚打动了,“呼吸灯”安静了,没有再喊疼。

林瑜还在脑补草药小精灵,渐渐露出了痴汉笑。一张大脸控制不住越来越靠近“呼吸灯”。

啪——

光点突然熄灭。

林瑜所在的虚空迅速瓦解,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温柔地往外推挤。在被挤出去的瞬间,好像听见“呼吸灯”对他说谢谢。

***

夏日的阳光霸道地从窗户照进来,迅速挤走阴影和黑暗。

林瑜迷迷糊糊坐起来,问旁边的薛佳:“哥,你哪里疼吗?”

“你做梦了。”薛佳说。

“哦。”

露水还没被太阳蒸干,居民小巷已经醒了,各家早起的声响迅速将小巷填得满满当当。

“祁大哥——”

“祁大哥——”

院墙另一边传来吴小军的呼喊。

“在的——”林瑜大声回。

“祁大哥,我一会儿来找你啊!陪你去药房!”吴小军喊完这句话就消音了。留下林瑜一头雾水——他为什么要去药房?

不多时,吴有财带着吴小军站在林瑜家门口。中年汉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:“祁小哥,麻烦你帮我们照看下小军。”

“!”吴小军惊了,纠正道:“是我陪祁大哥,去药房。”

吴有财蒲扇大的手一巴掌呼在自家儿子后脑勺,视线都没转一下,继续歉意地对林瑜说:“你要是忙的话,给他放家门口就行。小军机灵,我们不在家时,他都听话呆在巷子玩,没走远过。”

“当然,你要是得闲,就,带他转转。”

吴氏夫妇家里没有老人帮忙带孩子,所以一直拘着小军不让他乱跑,小军也听话从不让父母操心。林瑜听出吴有财对儿子的愧疚。昨天还想着还人情的林瑜没有拒绝的理由,笑着应了。

“不麻烦的,我很喜欢小军。来了临山县这么久,我也打算在离开前四处看看,还想说找你们把小军借过来几天给我带路呢。”

“不用借!不用借!给你!”吴有财高兴地说,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,一把把吴小军推林瑜怀里。“你想去哪儿,让他带你!”

“谢谢吴大哥信得过我。我会照看好小军。”

“好!好。”吴有财接着把一个油纸包塞进吴小军怀里。“给你们路上吃。”说完不给林瑜拒绝的机会,大跨步走了。

目送吴有财离开,关上院门,林瑜怀疑地看着小孩,问:“你……昨天干了什么?”

吴小军表情疑惑,回:“没有什么啊。就,跟爹娘讲了我们去公知台的事情。”

“你是不是说的很开心?”

“啊,出去玩当然开心啊。”

林瑜点头,明白了。吴氏夫妇大概昨晚突然意识到,儿子一直被拘在家附近,并不快乐。

吴小军没有想那么多,他揉着后脑勺,还在思考自己怎么被看破了:“祁大哥,我爹怎么知道不是你要我陪你去药房的?”

林瑜心道,因为你想出去玩的心思太急切了,很难不看出来。尤其是不被关爱你的父母看出来。

他没有回答,揉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,转移话题:“你今天想去哪儿玩,说来听听?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去。”

小孩挠挠脸,觑着林瑜脸色迟疑道:“在药房当学童的王福说看到掌柜收金银花。小虎说他知道惠民河那边有一片金银花开了。我们想去摘。”

“在河边?”

“嗯。”小孩听林瑜语气有点严肃,低头应了一声。捏着手指不说话了。

“河边很危险。”林瑜说。

小孩安静地捏手。

林瑜看他忐忑不语,乖巧安静的样子,有点可怜。又想万一小孩子自己跑过去,反而更危险。只能叹口气,答应了。

“真的吗?”吴小军仰着激动地问。

“真的。”林瑜说:“但是要先讲好,你们拿我当借口去摘金银花,就要听我的话,不要乱跑,危险的地方也不要去!”

“好!我答应。”

“还有小虎张强壮壮安安和三宝也一起去!”

林瑜:……。大意了。

于是,林瑜被吴小军牵着,一户一户敲门,微笑着收了一串儿共六个小孩。

撒手没,打滚,哭闹,要玩具,打架——林瑜不由自主脑内播放了熊孩子鉴赏指南,后颈的汗毛的都被吓得竖起来了!脑子里红色警报乌拉乌拉一刻不停地响。

还是六个!

幸运的是,这六个小孩都不是熊孩子,没有撒手没,没有打滚,没有哭闹,而是一个个安静静地仰头看着林瑜,似乎等待他的行动指令。

这样乖巧的样子很好地安抚了林瑜,脑子里警报声终于停了。他六根手指牵六小只,一团七人启程去河边。

异世造神br/第三章山妖仙子童言祷愿

小虎说的金银花丛,长在惠民河岸边一片竹林外,没有紧邻河岸,这让林瑜松了一口气,不用提心吊胆孩子失足落水。

让小朋友们站在空地上别动,他先拿棍子把金银花附近比较深的草丛趟一遍,惊走可能藏在草丛里的蛇鼠,又踢走地上锋利的碎石,最后才放六小只过去摘花了。

出乎林瑜意料,他以为这次活动是小朋友郊游,自己带大家摘花玩;但是看着这些小胖手掐花个顶个的利索,倒不像小学生郊游,而是劳动人民干活忙。

小朋友们像勤劳的小蜜蜂,把一旁干站着警惕六小只发生危险的林瑜,衬托得像个懒汉。

“祁大哥胆子好小啊。”瞅见“站岗”的林瑜走向竹林没有盯着他们,几个小朋友抓紧时间聊天。

“是哦是哦。走路还要我们牵着。”

“他不认识路。”

“他怕蛇和老鼠!”

“唉——”小军看一眼林瑜,摇摇头,叹口气,很为他发愁的模样,神态动作照搬巷口的张大爷。然后制止自己的小伙伴说:“你们不要给祁大哥听见,他会伤心的。”

“不会!”小虎拍胸口保证。“他带我们出来玩,就是我们的朋友了。我们会照顾他的。”

“嗯。是朋友。我们会照顾他的。”剩余四小只有样学样,拍着胸口齐声保证。

林瑜带了一把细竹枝回来,这些细枝从竹节分出来,纤细柔韧。他选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,一边盯着小朋友们,一边用竹枝编花环。

六小只在林瑜回来后安静了一会儿,不多时又忍不住继续聊天。

“你们知道山妖仙子吗?”三宝起头问。

“不可以乱说话!”壮壮立刻制止。

“对。乱说话会被抓起来的,小胖他爹都被县令罚了。”昨天围观了公审的小军补充道。“县令说,子不语怪力乱神!”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是县令说的,肯定很厉害。

“可是,”三宝歪着头不解道:“夜姑婆是骗人的,所以小胖他爹才被罚。如果是真的,也不可以说吗?”

这个问题难倒了小朋友们,五双眼睛一齐看向昨天听了公审的小军。

“可,可以,的吧?”吴小军小朋友被看得说话都结巴了。他其实就听到了最后一句啊。小脑瓜一边拼命转,一边磕磕巴巴地说:“如果是真的,是真的,就……就是自然科学。对!就不是迷信!所以可以说的!”

“哇哦!”小朋友们都觉得很有道理。林瑜编花环的手抖了抖,低头憋笑。小孩子聊天也太可爱了叭!

知道可以说,几小只就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催促三宝说说山妖仙子。

“丁香说的。她说她见过山妖仙子。”三宝说:“她去山上采药,其他人走掉了,她找不到路,天黑了,是山妖仙子给她指路把她送下山的。”

“哇——”五小只一脸崇拜。

“山妖仙子长什么样子?”

“啊?”三宝被问住了。挠挠头,皱眉道:“丁香没说。”

“它是住在山里吗?”

“它在山里吃什么?”

“它为什么要送丁香下山啊?”

小朋友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。三宝满脸茫然。最后,小军提出解决办法:“我们去问祁大哥吧。”

“祁大哥也见过山妖仙子?”三宝问。

“对啊,祁大哥见过山妖仙子吗?”

“他见过吗?”小朋友们单纯地好奇。小军却被连环问问得脸一红,倔强地说:“祁大哥什么都知道!”

林瑜:……。行叭。

六小只一窝蜂从花丛边转移到林瑜周围,仰着小脑瓜等着听故事。林瑜能怎么办,只能现编。他先问三宝:“丁香是谁?”

孩子们沉默了一下。小军见没人说话,出头解释:“丁香家以前就住在三宝家的隔壁。他们家会做很好吃的米糕。后来丁叔叔生病了,他们家不卖米糕了,没钱治病,只能把房子卖了。”

“但是没有治好。”

“丁香家没有住的地方,她娘就带她住城外的山上供人歇脚的小屋。后来她娘也没了,她就被接到救济院。”

“听说她娘夜里被狼叼走了。”小虎补充。

“救济院?”林瑜问。

“就在城西,离我们巷子不远的。没有家的人都住那里。”

“嗯。”林瑜了解了背景,思索到,山妖仙子可能是丁香娘亲给女儿编的童话,其目的,或许是住在山间时为了安抚孩子对山林的恐惧,或许是去世前安慰孩子自己以另一种形式陪在她身边。无论如何,山妖仙子都是丁香娘亲留给丁香的爱。

小孩子的世界里,可以有童话。

林瑜想完,笑着揉揉三宝的脑袋,肯定地说:“嗯,我见过山妖仙子。其实你们说不定也见过山妖仙子。”

“我们也见过吗?!”

“嗯。见过的。”林瑜快速构思,在脑海里编织山妖仙子的童话故事。

“山妖仙子从早晨的露水中诞生,在凌晨最后一响打更声中死去。它们在山林和田野上飞舞,给找不到家的孩子指路。”林瑜声音和缓温柔,如早春海面吹来的暖风,如傍晚山顶敲响的暮钟。

孩子们在他的描述中仿佛看到山妖仙子的朝生暮死,心生不忍。

“它们只能活一天吗?”安安问。“死了就没了吗?”

“不是哦。”林瑜回。“山妖仙子是父母长辈对孩子的思念和爱护的化身,它们不需要食物,也不需要阳光和水分;只要家长对孩子的爱一直都在,它们就会一直从露水中诞生。”

“哇——”六小只不明觉厉,齐声赞叹。

“那山妖仙子长什么样子?和娘亲长一样吗?”三宝好奇。

“它们有的化成蝴蝶的样子,有的化成蜻蜓的样子。”林瑜回。

“啊?”小朋友们惊了。“竟然是蝴蝶和蜻蜓!”

“难怪傍晚总是看到蜻蜓,原来是我娘喊我回家!”小虎说。

“蝴蝶和蜻蜓都是山妖仙子吗?”张强问。

“那我怎么知道哪个蝴蝶蜻蜓是我娘喊我回家?”安安苦恼。

林瑜笑了。“你们遇到山妖仙子时,自然就会知道。而且,只有见到的人自己知道哦。其他人看了,也只会觉得那是普通的蜻蜓或蝴蝶。”

“哇——”小朋友们再次发出赞叹。一个个眼睛发亮,在脑子里思索自己见过的蝴蝶蜻蜓哪一个是山妖仙子。

“好了,故事说完了。你们还摘花吗?”林瑜问。

“哦!摘——”

“去吧。”

对林瑜来说,这只是一个并不精彩的简单的童话故事。但是对这个世界来说,并非如此。这个故事,对于信的人,无法证伪。

***

临山县外雀门山,救济院在山脚开辟了一片药田,用于减轻财务负担。药田里小孩拔草,女人浇水。丁香默默等到管事离开的间隙,溜出药田,顺着小路往山上爬。

她害怕树木茂密的山林,因为山林里藏满危险。现在,她主动走进山林深处,因为娘亲可能在那里。

“娘!”丁香一边上山,一边低声呼喊。“娘,你在哪儿?”

她看不见的是,一片黑色的雾气正飘在她身后。

黑色雾气稀薄,仿佛随时会消散了,它小心地避开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,艰难地跟在丁香身后。

“娘。”丁香扶着树停下,四下张望确认没人,然后试探地喊:“山妖仙子?”

“娘。山妖仙子。”

黑色雾气飘到丁香身前,贴上她的脸,仿佛在抚摸,在告别。

“娘——”丁香没有感觉到,只是执着地继续寻找呼喊。

黑雾越来越稀薄。

“娘——”

突然,有几个针尖般细碎的光芒落入黑雾,本来稀薄的黑雾猛然收缩内聚,体积越缩越小,质地越聚越厚,颜色越来越淡,最后聚集成团仿若烛火。

“烛火”骤然落地,落入草丛,融进一颗附着在草叶背面绒毛上的露珠。

下一刻,一只蝴蝶展开翅膀,从草丛中飞出来,直直飞向丁香的脸颊。蝴蝶停在丁香脸上,翅膀缓缓煽动。

山林中突然风起,草木弯腰,风停,林中空气陡然清新,若去污化浊。

“……”丁香一阵心悸。她下意识屏住呼吸,缓缓抬手,蝴蝶顺从地落在她的手指上。

“娘?是你吗?”

“是你吗。你还在。你没有骗我!”

蝴蝶轻轻扇动翅膀,仿佛在回应说我在。

***

太阳越升越高,空气渐渐炎热。林瑜的竹编花环做好了,六小只也完成了采摘,一个个小脸通红。林瑜把竹编花环给他们戴上,遮挡点太阳。

“接下来怎么办?我们直接去药房吗?”林瑜询问小家伙们的意见。

“嗯!”六只齐声应是。

于是,林瑜牵着一串小竹帽回城去药房。当然,他是不认识路的,走过熟悉的路段,就换成小家伙们在前面领路。

沿着惠民河往上游走,穿过两个路口到丁字街,转过弯就能看到药房的招牌。

此刻药房里没有客人,掌柜亲自接待了这批小供货商,爽快地把所有的金银花都收了,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五文钱。

林瑜对凤朝的货币和物价还没有足够的概念。但是看六小只闪闪发亮的眼神,知道他们对报酬很满意。

“拿了钱,是不是要谢谢掌柜?”林瑜说。

“谢谢掌柜——”六小只用超甜的声音道谢。

掌柜慈爱地挨个撸了六小只的脑袋,朗声大笑,笑声震耳。

“谢谢掌柜。我们就先走了,不打扰您做生意。祝您生意兴隆。”林瑜拱手。

“祝您生意兴隆——”六小只齐声说。林瑜心想,你们还挺会,一点就通。

“哈哈哈。借你们吉言!下次再来。”

卖完金银花就该回家了。药房所在的街道位于西市,临山县有东西南北四市。此刻临近中午,街面上大部分店铺都安安静静。林瑜一边牵三个,边走边看。

“小哥。小哥!”

“小哥!等一下。”

安静的街上传来喊声,林瑜不知道是在叫自己,继续慢悠悠走,然后就被手捧鲜花的青年堵住去路。青年农夫装扮,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,但是补丁工整,颜色合适,衬得衣服不显破旧反有种特别的时尚。

对方一脸羞涩,眼神里写满渴望。这表情和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林瑜后颈汗毛竖起,几欲双手护胸。

六小只感觉到林瑜的警惕,立刻上前把人护在身后。奶凶奶凶地吼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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